病毒正在开启人类经济史新的纪元

☞ 文 | 马光远

最近我不止一次的在很多场合推荐传染病与人类历史方面的一些经典著作，包括戴蒙德的《枪炮、病菌与钢铁》、汉斯•辛瑟尔在1935年出版《老鼠、虱子和历史：一部全新的人类命运史》，以及历史学领域享誉全球的大师麦克尼尔的《瘟疫与人》。

麦克尼尔在《瘟疫与人》这本书中指出：研究人类的历史，你一定会发现，传染病一直在缔造着人类历史，民族的命运和人类的兴衰，无论人类进化到何种程度。当然，也一直在改变和缔造者人类经济，人类的产业。在人类经济发展的历史上，传染病的作用在很多情况下被低估了。

比如，就当下而言，这次疫情一定对人类经济的走向，包括人类文明的走向会产生重大的影响。也会对经济学、经济理论产生突破性的启发和影响。我以昨天美国参议院通过的“2万亿”刺激计划谈谈这个观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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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两党就“2万亿”刺激计划终于达成了协议，美国**对这个结果给出的回答是历史性的：标普500指数怒涨达9.38%，创2008年10月份以来最大单日涨幅；纳斯达克综合指数涨幅8.12%，创逾一周最大单日涨幅；道琼斯工业平均指数则暴涨2112.98点，单日上涨点数创史上最大，11.37%的百分比涨幅也是1933年以来最大。美股这次的确抄作业了，因为这种暴涨暴跌曾经是中国**的专利。

当然，考虑到人类面临的前所未有的局面，宏观经济、资本市场、房地产等领域出现一切表现都已经无法让人类惊讶了。面对全球经济至少还将停摆三个月的事实，大家都在等美国最终的刺激计划。

现在，这个计划出台了，究竟对美国经济、全球经济，乃至我们每个人的钱包产生多大的影响。真的有必要做点思考。在前几天美联储拿出“无限量”印钱的政策之后，我已经做了一些初步的分析，今天这个分析，是上一个分析的延续。

首先，我非常同意尤瓦尔·赫拉利（《人类简史》的作者）上周在《金融时报》发表的文章《冠状病毒之后的世界》中的基本判断：人类现在正面临全球危机。也许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危机。

在他的这个判断基础上，我把程度说得再严重一点：这不仅仅是我们这一代人最大的危机，而是人类进入现代社会以来遇到的最大的危机。所以，赫拉利描述的是对的：“许多短期的紧急措施将成为生活的一部分。这就是紧急措施的性质，它们加快了历史进程。通常情况下，可能需要花费数年时间进行审议的决定，现在几小时内即可通过。不成熟甚至危险的技术投入使用，因为不采取任何行动的风险更大。整个国家都在大型社会实验中充当豚鼠。”

基于此，我不会拿正常情况下的学术理论和经济学原理去评述当下各国所采取的措施，我认为任何措施都不过分，因为不采取措施肯定得死。有人说我们在饮鸩止渴，是的，这是毒药，但不吃肯定得死，吃了说不定可以活着。就是这样。之前很多对全球经济乐观的，认为“中国经济长期发展的趋势不会改变的”，现在已经在修正自己过于乐观的观点，这也是对的，没有人笑话或者揪住不放。

第二、美国这次的刺激计划是史无前例的。无论是美联储的“钱管够”，还是美国政府提出的“2万亿”刺激计划，都远远超过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机时的措施。这说明形势的严峻。美联储也好，美国政府也好，已经抛开了所有繁文缛节和学术规则的限制。

美国政府提出的“2万亿”刺激计划的大体内容包括：为小企业提供3500亿美元的贷款，并涵盖了一个5000亿美元的基金以帮助遭受重创的行业、2500亿美元的失业救助和750亿美元的医院救助。为个人提供最高1200美元的现金支付，为已婚夫妇提供2400美元的现金支付，为每个孩子提供500美元的现金支付。

注意，这是一个救助计划，或者干脆点，这是一个救命计划，目的，就是让企业活着，让老百姓有钱消费。用米尔顿•弗里德曼的话说，就是开着直升机撒钱。能不能这么干？能！以前就这么干过。有没有副作用？肯定有，大多数情况下，如果印钱太多，恶性通胀就是这个计划的套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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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这样的历史级的救市能不能让全球经济避免陷入衰退？答案是不知道！因为全球经济最终是否会陷入衰退，最终取决于疫情，取决于生产、贸易、投资、消费的基本秩序得到恢复（中国目前的势头不错），如果疫情真的到9月份结束。我同意很多机构的判断，今年全球经济肯定是负增长。

考虑到全球已经形成紧密的供应链体系，中国也不会好到哪里去，这点要清醒。中国的两个最大的消费市场，欧美如果走不出来，你的产品出口到哪里去？中国的很多产品的原料的供应也在欧美，没有供应，你拿什么生产。所以全球仍然在一条船上，所以G20这个平台尽快启动全球协调机制是多么的重要。吵架是最低级的，也是小孩子才干的事。大船遇到风暴有倾覆的危险，船员们如果还在吵架，那很麻烦。

第四、因为不能确定现在全球采取的各种措施的最终效果。对所有人而言，目前最好的选择就是找个安全的地方呆着。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做起人生逆袭的美梦。我在上一篇文章中说，黄金势必会兴风作浪，一些地方过高的房价还会更高。就是这个道理。

面对这么一场根本不知道究竟会造成多大后果的危机。所有关于经济理性发展的思考，所有关于政策的科学评估在这个时候显得多余。一切政策的出发点就是让企业活着，让老百姓有饭吃。相信我，“房住不炒”会继续坚持，但房地产的稳定会提上政策的日程。一切避险的产品都应该在这个时候成为你资产配置的首选，而不是继续盯着风险资产有没有“抄底”的机会。巴菲特从来不讲抄底，这是他成功的原因。

第五、美国的“2万亿”刺激计划，会成为全球宏观政策的风向标。全球货币政策会继续疯狂，不癫狂，全球资产负债表会继续恶化，这些都是次要的。只要人类可以协同一致躲过这一劫，任何政策都在选项里面。千万不要被书呆子误导！

考虑到美元的国际储备地位无可替代，美元的避险属性仍然存在，美元大跌的概率仍然很小。当然，美元的这种地位也决定了，美国可以通过“无限制”开火，让全球承担救市的成本，这也是全球其他国家的宿命。可以抱怨，可以骂，但后果无法避免。对一些人而言，拿着美元资产是一种避险的策略。当然，我认为，如果中国在国际协调中能够发挥出色，中国资产还是有可能成为避风港的。

第六、也到了该考虑疫情过后，我们会迎接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全球的思想家已经开始考虑这个问题，悲观者认为病毒让民族主义高涨，乐观者认为全球化的大势不会改变。

赫拉利在他的文章最后强调：人类需要做出选择。我们是走全球团结的道路，还是继续各据一方？如果我们选择不团结，这不仅会延长危机，而且将来可能会导致更严重的灾难。如果我们选择全球团结，这将不仅是对抗冠状病毒的胜利，也是抗击可能在21世纪袭击人类的所有未来流行病和危机的胜利。

除了赫拉利，纽约时报的专栏作者托马斯·弗里德曼（《地球是平的》作者）在他的《新冠肺炎是新的历史分期的起点》中认为新冠肺炎将成为“公元前和公元后”那样的历史分期的起点, 即B.C-Before Corona 和A.C. — After Corona。“新冠之后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我们目前甚至压根没有开始去思考，但是存在一些趋势，是我正在观察的。”我认为，弗里德曼的《地球是平的》这本书被高估了，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但是，他的这篇《新冠是新的历史分期的起点》提出的观点被低估了。

病毒的确在开启人类经济历史的新周期。一些行业发展趋势和结构会因为这次疫情而改变。一些过去总是难以完成的调整，一些过去人类自己总是不愿意去完成的市场出清，这次，病毒可以帮助人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