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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倬云X王石:从世界看中国,从中国看世界|中企荐读
日期:2023/11/16 14:09:52 人气:616

本文转自微信公众号中国企业家杂志


“虽然我今年72岁了,但我在许老师面前还是个学生。”王石说。

2005年,历史学家许倬云先生受邀,为阿拉善基金会的企业家们讲一堂课。正是在这里,万科集团创始人王石与许倬云先生相识,两人就此结下了不解之缘。


18年后,适逢《经纬华夏》新书出版,远在美国匹兹堡的许倬云与王石“隔空”再聚,在直播间畅谈历史与当下。从这本书对当代年轻人的意义,到地理如何影响历史;从儒家精神的现代性,到世界潮流中企业家的责任感——将近一小时的对谈,堪称一堂贯通古今的大课。


许倬云已经93岁了。过去一年,他八易其稿,终于完成了晚年“托付之作”《经纬华夏》。新著以考古学为基石展开论述,考察华夏文明与世界文明的关系及异同。“我大概(以后)再没有力气,写这样一本书。”许倬云面对镜头这样说。


从无锡到中国台湾,从中国台湾到美国,许倬云经历过战乱的前半生,见证了大段中国和世界近代历史。他是历史亲历者,也是历史学家,这样的双重身份,让许倬云更关注“人类的精神”。尽管困囿于有限的天地,他仍然心怀更广阔的世界,关注全人类的命运与未来。


正如全书结尾,这位常年心怀忧虑的鲐背老人,道出了自己对这个世界的殷殷嘱望:“我要从世界看中国,再从中国看世界。采人之长,舍人之短,在我们源远流长的基础上,熔铸一个真正的全球化文化的初阶,在更远的未来继长增高。拳拳此心,以告国人。”


许倬云曾感叹,自己深受梁启超、陈寅恪等大家的治学思想的影响。他们用自己的一份力,传承文化的血脉,担当起知识分子的道义,也引领着许倬云走到今日。而以王石为代表,阿拉善基金会的企业家们亦自发凝聚,为中国大地的生态和自然保护贡献力量。


一位是用历史研究放眼世界的历史学家,一位是用实业探索书写中国的著名企业家,18年后的老友再会,他们谈了些什么?

以下为10月21日许倬云与王石的对谈内容实录(有删减):

 

01 王石读后感:

“一定要有一种追求精神,哪怕你的责任是对你自己。”


胡赳赳(主持人):王石老师能否回忆一下,您和许先生之间的相识有何渊源?


王石:差不多是18年前。

当时是2004年,我们成立了一个中国企业家的环保组织阿拉善,其中有一批企业家来自中国台湾,有20多位,许老师来给我们企业家上课。我们到中国台湾访问,又跟许老师上课,此后许老师也来过北京、上海。(那时候)我就是个学生,有时候提问都战战兢兢的。


虽然我今年72岁了,但我在许老师面前还是个学生。我印象中,一直是许老师在讲,我在下面听。简单来说,我和许老师的关系,更多是读许老师的书,他不仅在学术上给我们带来影响,他本身的励志人生就是一个非常好的榜样——尤其是,他也很关心当代中国的发展。


万科集团创始人、深石集团创始人王石。来源:受访者

 

我想谈谈读完《经纬华夏》这本书的感受。

中国显然离不开水,大河大江。历史上传说大禹治水,他的父亲鲧治水失败了——鲧是用“堵”,大禹是用“疏”。美国有很大的一条河流密西西比河,也面临如何治理。美国是联邦制,为什么文明来源于欧洲,但是联邦政府的权力非常大?就是因为密西西比河的治理。


我们知道美国治理密西西比河也是分两派:一派是“堵”,一派是“疏”。但是很不幸,最开始是“堵”占上风,半个世纪前才转为“疏”的思路。如果在中国,从4000年前就开始采用“疏”的方式了。我很想回应一下《经纬华夏》这本书读后的感觉,这本书薄薄的,但把整个中国历史放在文明的大背景下加以省察,我特别欣赏。


我觉得能干的人,就有一种责任:不仅自己在前面走,还带着大家往前走。许先生就是这样的精神面貌,就是有如此承担的责任感,这是我感受非常深的一点。人这一生,一定要有一种追求精神,哪怕你的责任是对你自己,你的责任对你的家庭,都要有这样的担当,这是我从许先生身上看到的。当然普世价值所关注的“爱”“怜悯”,这是底线。

 

02 谈“意义”:

“安定和孤立是相对的。

但是,世界不会等待。”


胡赳赳:我想问一下许先生,《经纬华夏》这样一本书,对现在的年轻人有什么意义?


许倬云:我的主要想法是,将过去所做的历史研究,过去所做的文化和制度的内在分析,放到现在的大环境中省察。因为我心里想到的不只是今天的中国,今天的中国在世界之中何以自处;我还常常顾虑:会不会有其他情况发生?以至于让我原来计划的方向,转变了。首先要问:为什么中国成为一个单独的单位,能够这么长久的存在,至今保持完足?


历史学家许倬云。来源:受访者


这就归结到中国坐落在世界舞台上哪个位置——欧亚大陆的东半边,中国占了一大块;而且,这一大块涵盖的纬度很长,从低纬度到高纬度,横贯了亚洲大陆的一半。中国的疆域很大,喜马拉雅山挡在它的西边,往东南延伸到海边,构成完整的一块——这使得中国人有家可奔,遇到来自北方草原民族的压力,也有其内部调适的空间。


如此完整的一块疆域之内,中国早在秦汉之际,就发展出“精耕细作”的农业方式,以及贯通全国的道路交通网和商品贸易网络,内部不同区域的经济、文化彼此交融、相互补充,奠定了此后两千年“天下国家”的格局。这也就使得中国人安土重迁,生活和观念趋向于稳定。相应的,这种“稳定”也会成为某种“惰性”乃至于内卷。


从西边进入中国的路径,只有喜马拉雅山和阿尔泰山之间那条“窄胡同”,南边是汪洋无度的大海。如前所述,中国很早就发展了“精耕细作”的大面积农田,足以限胡骑铁蹄,无法纵横跨越阡陌田亩。似乎一方面,如此局面可能陷古代中国于孤立,另一方面却使得中国可以在相当程度内,保持内部的安定。安定和孤立是互相的:有安定就有孤立,有孤立就可能安定。如此情况,如果外敌依然如故,只是南下牧马的北方异族,中国对付得过来。


只是近代的冲击,却是从海上来的西方人。在他们真正形成威胁时,主要原因是他们发展了远道经商和占地殖民——“双面刀刃”的威胁;而且,到了近代以后,西方的坚甲利兵已经不是中国传统的冷兵器可以对付。中国这个“大胖子”难以转动。


近两百年来,中国基本上是呆滞的“内卷”,我们蹉跎了二百年。今日的中国,才第一次可以面对外面的挑战,主动回应。在“应变”之外,中国居然可以“自变”来面对外来的压力——这已是一个难得的契机了。


中国的变动,从鸦片战争措手无及,以及太平天国之乱,遍地烽火(开始)。要在那次大乱以后,中国才逐渐开始整顿自己,调节自己。


来源:受访者


说到平定太平天国之乱的知识分子所发挥的力量。湖南的陶澍,既是国家能臣,还有更大的贡献,他几乎靠一己之力,组织、提携了一大群后日称为“湖湘经世集团”的大群知识分子。他在退休前后,居然能够如此作为,我认为是受了鸦片战争中国被“一锤打昏”的刺激。


陶澍是道光名臣,对于国势的衰败,本来就有感觉。鸦片战争以后,他的老同事林则徐,被发配新疆,在长途西行之时,林则徐在湖南安化——陶澍的家乡,特别停留经旬,与陶澍纵论世界大势。他们无疑的也提到彼此的老朋友魏源等人,对于西方压力(做出)分析。林、陶二人的会谈,才促使陶澍以湖南大佬的身份,以岳麓书院作为湖南知识分子的汇集中心——从此以后,陶澍将自己多年相契的一批朋友,胡林翼、曾国藩、左宗棠等湖南精粹,默默组织为一个集团。他们的出发点,不仅是救国,而且是要秉持儒家安人淑世的理想,各自准备,在大难临头时,共同担起挽狂澜于将倒的责任。


不久之后,太平天国起兵,那时外面挂的招牌是“西潮”,内里实质是数千年来中国民变常有借民间宗教组织叛乱的方式。这一武装活动,居然几乎席卷整个中国东南,从两广经由两湖顺江而下,夺取南京,建立太平天国政权。


在这个关口,曾、左、胡、彭等人,才从陶澍灌输给他们的理想出发,要以儒家“淑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所以这群人一开始就有抱负,他们将文化修养与入世做事结合为一。


湖湘集团的武装力量,就是地方士绅秉持儒家安国平天下的理想,组织自己乡里亲党,以师生之谊,分别组织湘军与太平军作战,其自己负担的任务,不仅是保卫一个清朝,而是保卫儒家的文教。这也奠定了此后,影响中国百余年的湖湘经世集团的雏形。


湘军于战争之中,自己努力借用地方官府的力量,在各处开展重振军备,以及安定地方的工作。在战后,湘军名臣又分别在其辖区,开展学习西方、发展现代事业:开矿、筑路、建厂等等。在曾国荃攻占南京、太平天国覆亡以后,他们又延伸到国家的建设。


更进一步,湖湘经世集团开始注重训练人才,将西洋知识和文化引进中国:文武两途,开办军校及新式学堂。其中最为重要的据点,就是上海的江南制造所:生产枪炮、建造舰船,训练技师、工程师,乃至于进行基本数理知识的训练。后来的交通大学,就是由此发展而来,演变成设计全国交通系统的重要机构。1866年,左宗棠在福州马尾建造船厂与船政学堂,建立现代国防设施,也训练各种人才。包括后来组织的南、北洋海军,以及沿海地区逐渐出现的公营与民营生产事业——从此以后,中国才能起步面对世界局面,将自己从安定而孤立的局面,自我调整,准备面对世界的新局。


如此过程中,“军事集团”逐渐演变为“建设集团”。其中牵进来两群人:一群是福建和江南的海军人才;另一群则是在文化方面,又出现了义宁陈氏等近代化的学者,例如陈宝箴、陈三立、陈寅恪等人;进而,又拉出浙西绍兴大批人,包括当时的俞明震及稍后的王国维、蔡元培等人。这些人都是不世之才,他们引领风骚,带领中国进入新时代。从彼时到今日,这一重大的事业,任重道远,我们这一代也必须要跟随他们已经开发的道路,继续努力。


整体言之,中国的文化经过几千年的变化,其间不是没有挑战,只是近二百年来的“西潮”,却是我们前所未见的冲击。从湖湘学派以来,代代的知识分子,不断投身如此重大的事业。前人宣劳,我们必须记住。此后的方向,我们也必须掌握。


在《经纬华夏》这本书中,我从地理环境讨论中国问题,心里存的不是过去,而是未来。我们背了什么样的包袱?我们承担什么样的遗产?其实,遗产和包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关系。人不能忘记过去,每个人都有自己过去的历史。我们怎么善于利用文化遗产,丢掉自己的历史包袱? 

 

今天以美国为首的西方世界,有些可能发生的弊病已经露出端倪。我们能不能尽力帮助他们矫正,做他们的朋友?大家是否能相互理解,平等相处、互帮互助?这是我写这本书时,心中所存的一个主要动机。我的目的不在回望过去,而是要回答今生的问题。

 

03 谈“历史观”:

“读书人不能自立在世界之外,有机会就得关心家事、国事、天下事。”


胡赳赳:许先生在《经纬华夏》这本书中也表露了他新的建构历史的观点。读许先生的书,字里行间都能体会到什么叫“对历史抱有一种温情与敬意”。许先生您时常提到,“为常民书写历史”,您能讲一讲为何会有如此观念吗?


许倬云:我心中的“常民”,就是“你、我、他”,也就是世间的常人。对于一辈子的成长,我要感谢傅斯年、李济之、沈刚伯等“史语所”、“台大”的老师们,是他们把我带到比较历史研究;我也要感谢钱宾四(钱穆,字宾四)先生、费(孝通)先生,以及更老一辈的梁启超先生。任公先生是第一位帮我开启史学大门的人,(儿时)我从湖北的第五战区转至重庆,在舅舅家第一次看到了梁任公的文章,为我开启了路;费先生在《观察》等杂志发表的文章,是我一辈子的榜样;宾四先生的《国史大纲》,给予我长久的导引。


更为重要的,是先父伯翔公给予我的教导:他耳提面命,随时解释所见所闻,或者他正在思考的课题及正在阅读的资料。这些经历,使我的思想来源不只是在书斋,也非一般意义的课堂,而是从长辈和前贤的言行所及——他们的指导和眼光,使后生小子获得了无限的引领。我自己的才力有限,岁月不待人,惭愧之至:至今未能尽如他们的期待——唯一可告先父母和师长者,我不敢懈怠,必当尽力以赴。


读书人不能独立在世界之外,有机会要管家事、国事、天下事。春秋战国时代,多少读书人设计方案去游说各(诸侯)国,不是为了官位,而是为了整个“天下”的长治久安。孔夫子游说时,并没有做过大官——他的弟子中,做官比较大的是子路(后来子路一条命丢了),子贡赚了不少钱,他们都没有自己的野心,而是希望从政府入手,把天下百姓安顿好。

 

到了汉朝的太学生,本来只是训练他们服务国家。后来,从各处被抽调、推选上来的太学生,代表地方向国家陈述意见,也代表国家层面向民间解释宏观政策——这就使得当时的太学生,变成一个“上传下达”、沟通中央与地方的中间层。


从北宋开始,读书人主张要参与制定、推行新的国家政策,新党、旧党的纠纷延续不断。只有范文正公(范仲淹)了不起:他认为应该先设立学校,培养做政事的人才,可惜他的“庆历改制”没有得到很多人响应。


我们的读书,念书要“正心诚意”。范文正公的“庆历改制”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他的理念在那里——“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从“正心、诚意”一直到“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是读书人对于这个世界的责任。

 

04 谈“华夏文明走向”:

“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挺得起做君子的弘毅之道。”


胡赳赳:许先生的著作和精神,的确给我们很大的启发。我们从世界看中国、从中国看世界,再来看今天面临这么多不确定的变化,究竟应该如何去探讨华夏文明的走向?想请教您怎么看待华夏文明的稳定和变化?


许倬云:华夏文明的稳定,在于内部长期相对安定、安全的环境,发展出一个广土众民、共同生活的协同体。这一协同体,是“个人”与“群体”变成一件事情的两方面,不可分割:“群体“不能牺牲“个人”,“个人”也无法离开“群体”独立存在的状态。在中国文化中,大的环境、大的系统和小的个体之间,永远彼此呼应;小的个体彼此之间也永远互相援助


秦始皇统一天下以后,将当时东土各种已经发展的产业,移植于天府四川:都江堰、自流井都是当时的见证。秦代在中土以外的建设,也不限于四川,例如跨越南岭、沟通南北的灵渠,是以国家力量、经由当地人才的努力,跨山越岭,将广东和湖广以巧妙设计的水道沟通。


今天阿拉善附近的居延,在贺兰山以北,阴山以南,是汉代河西通道的必经之路,也是汉朝防范匈奴入侵重要的屯垦据点。旁边的居延泽,是一个内陆湖泊,汉朝这里开垦居延屯垦区。这一番努力,其实今天还可重新捡起,将西北干旱地区建设为树林、农田与牧地共存的生态。


儒家几千年来训练知识分子的理想:要坚持自己的原则,挺得起做君子的弘毅之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这是人格的坚守。

 

为此,知识分子坚持了两千年。


宋太祖将国家从军阀集团转化为文人的治理,居然成功了——但是,苏东坡吃了多少亏,大家都知道。以他的眼光、学识、能力,却一直被放逐之中,这是历史的悲剧,更是“稳定”之后引发的“内卷”与“惰性”。此后,这一“惰性”不断累积,终至变成不能移动、无法改变的问题。


1840年,鸦片战争打响,中国手足无措。此后(近百年),中国一直左右摆动,辛苦走路,中间不断受到侵略。其中,最严重的外患,则是日本侵华,不遗余力:“九一八”到“七七”,迫使许多知识分子一方面挣扎求存,努力自强,规划国家未来。这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挑战。

 

05 谈“困局”:

“我们仍然必须动起来,往前走。”


胡赳赳:许先生说“西方求动而不得定,东方求稳而不愿动,双方又不能理解对方的理由与惯例造成的行为模式。这就是我们目前面临的困局。”王石老师对这句话如何看待?


王石:就我自己的体会,东方和西方关系当中的“动和静”,从(上世纪)80年代改革开放时开始,就是“如何认知自己”的问题。在 “认知自己”这条路上,我们仍然必须动起来、往前走,必须和世界融为一体。

 

走到现在,虽然我们还有些困惑,总体而言我很乐观。说到“动和静”,在这个时代也很难区别。我非常同意许老师的说法,虽然他是带有一种焦虑的心情看未来,总体还是寄予希望的——我们的民族、我们的文化,面对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胡赳赳:我在读《经纬华夏》的过程中感受到,是不是在中国很久以前就有“全球化”的现象。想请教许先生,怎么看待地理大发现或者地理当中的考古和全球化,对彼时中国的影响?


许倬云:古代中国的涉外关系,大致只在东亚以至于中亚之间。今天真正的全球化,还正在组织之中。西方世界尤其美国与西欧社会,也存在各自的问题。就美国而论,我们看见一个严重的现象:社会缺少精英,以至于普遍呈现庸俗。


在学术方面,最近二百年来,在哲学与思想方面,整个世界还没有可以与科技方面相衬的突破。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则日渐“肢解”,确实缺少高瞻远瞩的大系统。我们只能祈祷:在基本上还算是教育普遍的情况下,终于会有高屋建瓴的学说出现。


王石:古代的中国是不是在全球化中扮演了一个重要角色?许先生在这本书上写到了中国文化的“三个核心区”,其中包含西南这一块的“第三区”,和整个东南亚之间保持某种联系——三星堆文明和黄河流域、长江流域虽然有关联,但差别非常大。所以,历史上的华夏文明虽然是多元汇聚、融为一炉,但是真正的参与“全球化”,也就是近五百年的事,甚至说中国的全球化也就是近两百年(的事)——从鸦片战争至今。


当然,许老师这本书也提到了元朝。虽然存在的时间才不到一百年,显然在这方面我们看到:原来的陆上丝绸之路,西北方向东西之间的交通在元代变得更为通畅;唐宋开始的海上的丝绸之路,也在元代进一步发展。到了明朝,这种大规模的国际贸易——尤其是海上丝绸之路的贸易,就被收回来了。我们假定:如果没有收回来,继续发展下去会怎么样?说不定航海大发现就是中国人发现的。这本书上所讲的全球化之路,当前的中国正在稳步往前走。

 

06 谈“责任”:

“ 即使是一个大纲式的、提要式的,也要告诉他们。”


胡赳赳:在《经纬华夏》的最后,许先生表达了他自己对文化、对历史的观照和热爱。最后有一个问题请教两位老师,在《经纬华夏》既能体会到振奋人心的东西,也能体会到淡淡的哀伤。如何能让这种人文主义的精神进一步繁荣?我们应该承担什么样的个人责任?


许倬云:在我心里,确实有这样的危机感:我觉得,当前中西方学术界的沟通、交流并不充分,尤其西方对中国文化的了解相当有限。我希望有一批人——不但是学者,而也包括企业界的领袖,能够在这方面尽到责任,做一些交流工作。


作为理念,即使是一个大纲式的提要也可以提供给西方学术界参考,作为一个提醒。有若干中文佳作,也可以译为西方文字——并不一定是指经典,小说、文学、哲学著作都可以,这是我的愿望之一。


胡赳赳:王石老师,您怎么看待个人在世界潮流中的责任感,或者企业家的责任感?


王石:无论是物质还是思想,希望走到现在的中国人,应该做一些事情。尤其作为一个企业家,本身掌握着资源,应该这样做。中国的企业家在这方面也做了一些工作,但是远远不够。我们不但要做好自己的事情,认知自己,我们还可以协助别人一块来做,弥补一些问题。


这么多年,阿拉善的企业家和其他社会组织,不仅在中国做公益,而且走出国门——在东南亚我们做了一个“澜湄项目”,“澜”是指澜沧江,“湄”是湄公河,澜沧江出去叫湄公河了,到东南亚的边远山村去,一块来做农业、教育等领域的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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